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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 days
清风徐徐,勾动花香阵阵。 哈比人适意的歇息在树荫下,天边流云卷动变幻,也能瞧出无穷趣味。倚靠在树干上,佛罗多笑的很舒适。 顾盼间,看到了不远处的精灵。 「勒茍拉斯--!」向着他吶喊。 带着优雅的笑容,勒茍拉斯转过身来,向他点头致意、轻声叫着: 『早安,佛罗多。』 那幽美嗓音是顺着风过来的,格外清柔飘邈,哈比人茫然间--精灵已经又离开。 佛罗多重新靠上树干,回想着勒茍拉斯方才的笑。 --很美,很动人。 可是勒茍拉斯不快乐。 佛罗多发现。 他记得勒茍拉斯笑得很灿烂过。笑得眼眸都闭了起来、恣意纵情,十分真切。 时间地点很模糊,可是就是对那笑容印象深刻,跟现在优雅温婉得冷漠差很多--那已经是多久前的事呢? ++++ 亚拉冈记得-那精灵最美的笑靥。 在他刚满两千九百三十岁的那年,在远征队开始世局剧变的那年,在罗瑞安、在那个精灵的身边。 『亚拉冈,我找到了。』 安都因河的岸边,似乎已经忍了很久,精灵用那个笑容甜甜的跟他说,认识精灵的时间以来,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的表情。 『你的命中注定?』 精灵的一生,只会恋爱一次,而那种情感,是难以言喻的。也许不过是擦身而过,他们就会知道-是了,就是他--这一生中,除了他,不会再爱上任何人。 亚拉冈说了话,痴痴傻住。 勒茍拉斯点了点头。 『我看进他的深蓝色眼睛,他也看着我,我就知道了、而且我知道他也了解...』 『那--这是你正式甩了我的宣言吗?』 曾经一个晚上精灵跑过来找他,问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?他掩着激动,问着、他是不是精灵的、命中注定?沉默了一段时间,精灵那时茫然空虚的表情令人难忘,最后很浅的摇摇头,说他没有这个感觉,随即也忙着解释,也许那不一定是第一次见面就会感觉、也许相处久了就会是-- 可是你爱我吗?他问着这最重要的事,精灵的一席话、完全没有这个意思,似乎只是在夜里凄冷冷孤零零睡了一晚的小猫儿、隔天急切的想找寻温暖的怀抱、就算不是母亲也行。 他低低的打断精灵的无言: 『那请容我,陪着你,直到你找到那唯一一位。』 他知道他不会是,但据说也有终其一生痴痴追寻的精灵,他狠心的希望勒茍拉斯也是那种例子。 『如你所说吧,人皇陛下。你是王储、总不会像一般人背弃诺言?』 --可是我不想要你走。亚拉冈的话声被勒茍拉斯一个极其温柔的笑硬生生推回喉里,精灵找到了幸福、就算不服气--他都该诚心祝福。 对自己也许是残忍,可是他更想永远看到绿叶这么美的笑:『告诉我,他是怎样的精灵?他怎样待你--如果目前还是你单方面,我可以帮忙。』 他轻轻的说着,让亚拉冈还没说完的话自动做了个收尾:『今天,不过是我生命里第二天有他...他再好不过了,对我更是很温柔,我的任性我的孤单都可以在他的温暖里得到纾解。』 他抬起头看着夜空,落着星月寒光的脸庞美得不可方物: 『他昨晚在一株树下紧紧抱着我,向我呢喃古老的诗句,我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这么幸福过...一整晚的时间我只是躺在他的臂弯里,让他拍抚着我,我也不想入睡。』 勒茍拉斯回过脸,问了-- 『亲爱的人皇,你知道那种感觉么?那么满足的快乐...』 看着精灵的表情,亚拉冈不禁深深的点了头。 那天是二月十六日,冬天已经结束、很快就是灿烂美丽的春日。 如果他们俩日后重逢、相守,亚拉冈相信,这世界的春日更会永驻。 当他再见到最爱的他,勒茍拉斯深知,他已见到那永远常青的海外仙境。 只是那已经-- ++++ 佛罗多停在街角,他刚才、似乎看见勒茍拉斯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往树林小径的那端,精灵、很久没有在夜晚出去了,他要去哪里? 冬意仍在,佛罗多拉紧斗篷,朝着他消失的尽头走去。 这个被重重树林包围的小湖很美,佛罗多站在树林与湖畔的交界看着,月光拂着暗蓝的湖水,幽幽静静的-- 第一次在晚上来此处,这样看起来,真的像极了遥远海一端,他只有机会去过一次的精灵之森、罗斯洛立安。 --他看到精灵穿著银色衣衫的美丽背影,在不远处。 可是佛罗多并没有出声上前,因为精灵正低低柔柔的唱着歌。 又是多久,没听过精灵的歌声了? 佛罗多惊愕。 勒茍拉斯,是什么时候变了这么多?变得沉默优雅、成天挂着淡淡的笑,到了晚上足不出户,连最喜欢的歌都不唱了-- 精灵是经历过怎样的事情,变得如此判若二人? 睽违的他的歌声,听起来柔多了、轻多了,佛罗多静静的听着,试着辨认其中的精灵词句。 一个字一个字织成完整的句子,自始至终-佛罗多发现,勒茍拉斯不过是在唱着同样的、两句话-- 『Sill I dream he will come to me...』 『And we will lives the years together...』 精灵的肩膀颤抖着,歌声渐渐的变成细微而哽咽、然而,是从喉底发出来的哭号。 『啊...啊...』 号泣声震动着空气,佛罗多悄悄的回过身离去,走着,步伐却无力的使他靠倒在树上。 天--谁来把勒茍拉斯,带离这片无边伤痛? ++++ 翌晨,佛罗多见到精灵,轻柔柔的站在庭里,斟着一杯血也似的红酒。 秀致的脸庞仍是带着一份轻快,白晰的眼脸也没有掉过泪的痕迹。 可是昨晚的事绝不是幻境,据说伤心到了一个程度,是泪也掉不出的。 『早安,佛罗多。有个好梦吗?』 --极美的微笑。 『勒茍拉斯...』 『是的?』 忍耐是很刺人的事,勒茍拉斯为什么、要这么自虐?佛罗多咬了咬下唇,说不出、任何言语。 『--你昨晚,在我身后对吧?』精灵还是在笑着、问。 佛罗多一楞,该想到精灵是很敏锐的。 『我那个时候只是心情不太好,出去走走,不晓得为什么就哭了起来,你什么都不用多想。』笑,还是挂着。 多想?那种接近崩溃的哭号,谁能一笑置之? 『勒茍拉斯...』 请你不要,再欺骗自己。 『喂喂喂--!!你听说了吗--??』 几名精灵从他们俩旁边跑过,口中正嚷着: 『有我族同胞,从海的那一头过来了!』 勒茍拉斯的眼眸蓦地睁大。 【锵铛】 那杯酒就这么破碎在他手里。 『是巴兰斯家的菲利玟呢!赶快去通知他母亲...』 陌生的名字。那几位精灵很快不见踪影。 『唉呀,我真是太恐怖了,竟然可以捏碎杯子。』 勒茍拉斯说的若无其事,右手优雅的清理另一手上的碎玻璃。 雪白手掌数道斑驳的惊人伤口,红酒红血一齐静静的滴落。 佛罗多紧紧抓住精灵的手腕。 『不要在这样子了...勒茍...』 精灵的笑意在佛罗多心痛的眼神里渐渐瓦解,总是轻轻悬着的眉很慢很慢的、抒落。 水气慢慢凝结。 『你一直在等他,对不对?』 红酒红血仍是止不住的滴洒。 『我知道...他不会再回来了...』 另一种一起落着,那么清澈的水珠-- 是什么? 『昨晚离我第一次见到他,不多不少第十年了...我看着那样像极了那天晚上的月光湖畔...』 为什么为什么,他要那么快离开? 『我...真的好想好想...跟他永远在一起啊...佛罗多...你说我要怎么办?』 当悲伤已经得用疼痛来麻痹,那么痛苦的心... 还能怎么办? ++++ 人皇靠在见的到黄昏的窗前。 第十个年头,也有了吧? 十年前的那天,该是春天正要开始的时分-- 在圣盔谷,那个精灵带着勒茍拉斯的幸福,闭上眼睛。 勒茍拉斯从此不再快乐。 此时在遥遥一端的他,会是在哭吗? 人类叹了口气。 二月十五日,哈尔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。 三月三日,哈尔达离开了他。 那他们的相遇究竟是有什么意义呢?那他们的相恋--是不是只造成伤悲难过? 可是没有,勒茍拉斯和哈尔达都说过一样的话-- 『能遇见他,对我来说就是最美的恩赐。』 是不是这样? 两千九白三十年的等待。 不过是为了-- 那十六天,幸福美丽的绽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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